“顾公公,请坐。”
顾冲坐下身来,淡声道:“王爷,这次咱家前来,是奉庆太妃之命,前去皇陵迎接愉太妃回宫。”
宣王点头道:“母妃可还好?”
“王爷请放心,庆太妃在宫中一切安好。”
“本王听说母妃已被打入长寒宫,为何又回到了宫内?”
宣王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疑惑,仿佛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不解。
“自宁王入京后……”
顾冲顿了一下,似乎在观察着宣王的反应,“宁王得知庆太妃被打入长寒宫,甚是气愤,入京所做第一件事情,便是让咱家将庆太妃接回了凝香宫。”
宣王紧眯眼睛,呵笑道:“如此说来,本王可要好好感谢二哥了。”
顾冲从怀中取出庆太妃书信,“王爷,这是庆太妃亲笔所书,命咱家带来交给您。”
黄权道上前接过书信,转交给宣王。
宣王打开一看,见果真是母妃亲笔所写,便细读一番。
“本王知晓了,既然母妃有此意愿,本王自当答应。”
顾冲淡笑道:“如此多谢王爷。”
“顾公公客气,来人,备下酒宴,为顾公公接风洗尘。”
“不了……”
顾冲急忙起身,委婉说道:“王爷厚爱,咱家心领了。只是有庆太妃懿旨在身,愉太妃又独守皇陵,咱家怎敢耽搁半分。”
“诶,又何必差这一时……”
“还请王爷见谅,待日后王爷去了京师,咱家自会恭敬相迎。”
顾冲此话倒也不假,看似是说宣王将来必定入京登基为帝,实则亦暗喻入京称臣,横竖你迟早都要进京。
宣王却未听出话中之意,哈哈大笑,“借顾公公吉言,既然这样,那本王就不多留了。”
“还请宣王助我一车一马,以做备用。”
“好说……”
顾冲离去,宣王在府内负手踱步,暗自思量:难道宁王接母妃回宫,其意就是为了让我放行愉太妃?
黄权道送走顾冲后返回,进言道:“王爷,您就这样放走愉太妃了?”
宣王叹了口气:“母妃懿旨所在,难道我还能违背不成?”
“可是现如今,庆太妃尚在宫中,若是您放走了愉太妃,那日后宁王若拿庆太妃要挟于您,该如何是好?”
宣王摇头道:“他素以仁义着称,即便有此心,也会顾及声望,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情。”
黄权道沉着脸,阴恻恻道:“可是那顾冲,此人背信弃义,反复无常,如今已投身宁王,留着他必然是个祸害。”
宣王的眼眸之中忽闪过一抹冷光,哼声道:“此话不假,既然他不为我所用,留着他又有何用?我虽无法阻止愉太妃回宫,但是却可以……”
说到这里,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。
顾冲出了天顺府城,行出不远处,下车来将马儿缰绳交到了瑞丽吉手中。
“此去一路已无阻碍,你早些回去吧。”
瑞丽吉眼中不舍,依依说道:“你若想我,便让小花送来书信。”
顾冲点头答应,瑞丽吉又道:“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它,那响哨的使用你可都记得了?”
“记得了,你放心吧。”
“还有,你何时会来草原找我?”
顾冲挠挠头,“最多一年半载,只要这场战争结束,我一定会去找你。”
“战争结束,你便会来,是吗?”
“嗯,一定!”
瑞丽吉闪动几下睫毛,离别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滴落下来。
顾冲爱怜地伸出手去,将瑞丽吉眼角的泪花抹去。
瑞丽吉从脖颈处将细绳扯断,摊开手心,神马牙骨再现手中。
“这个你还会要吗?”
顾冲未加思索,点头道:“我要。”
“那你还会再归还于我吗?”
“不会!”
瑞丽吉露出了真心笑容,扑进了顾冲怀中。
裴三空在马车上嚷嚷道:“我说,差不多了,你俩都腻腻歪歪多久了。”
瑞丽吉满脸娇羞地缓缓从顾冲的怀抱中挣脱出来,仿佛那是一个让她留恋却又不得不离开的温暖港湾。她轻盈地后退一步,动作优雅而利落,然后一个闪身,如同飞燕一般轻盈地跃上了马背。
她稳稳地坐在马背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冲,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不舍和眷恋。她轻声说道:“我走了,你多保重。”
这句话虽然简短,却蕴含着无尽的关怀和牵挂。
顾冲静静地站在原地,凝视着瑞丽吉,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,有对瑞丽吉的不舍,也有对她归途的担忧。
他微微颔首,回应道:“多保重……”
瑞丽吉听到顾冲的回答,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个微笑。她轻轻地一扽马缰,那匹骏马立刻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图,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,仿佛也是在向顾冲道别。
随着瑞丽吉的一声轻喝,骏马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,扬起一片尘土。她的身影渐行渐远,最终消失在了远方的地平线处。
“哎哟喂,你这个娃娃啊,若真是舍不得,又何必放她离去。”
顾冲转头瞪了裴三空一眼,“你个糟老头子懂得什么……”
裴三空不屑道:“谁说我不懂,想当年……”
顾冲跃上车辕坐在裴三空身边,似乎来了兴趣,呵笑道:“想当年如何,讲来听听。”
“驾……”
裴三空猛然之间挥动马鞭,马儿吃力向前窜去,顾冲猝不及防,身子倒向了后面,脑袋一下撞在车厢上。
“哎哟,你个死老头子,要害死我啊!”
“哈哈,坐稳了,咱们走喽……”
凤羽山皇陵就在不远处,马车如同一道闪电,疾驰而过,车轮滚滚,发出阵阵轰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