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焘期待地看着他:“殿下有何妙计”
“呃,妙计谈不上,兵来将挡而已,”赵孝骞笑了笑,道:“辽军此次进犯,分成东西中三个部分,趁着三个部分还在集结,龙卫营三万兵马可北渡拒马河,向析津府突袭。”
“不出意外的话,析津府是中路,最多四万兵马,我龙卫营三万将士装备火器,有把握歼之,就算没有全歼,能歼灭大半也达到目的了。”
安焘和许将闻言,异口同声道:“好主意!”
两位一个是枢密院使,另一个是知枢密院事,对军事自然精通,赵孝骞的这个主意,只有行家才知其中的深意。
深意不是歼灭辽军多少兵马,而是打乱辽军的战略意图。
析津府是中路,中路若被龙卫营打成了筛子,从战线上来说,算是把另外的东西两路拦腰截断了。
首尾不能相顾,是军事上的大忌。
所以龙卫营直扑析津府,不论歼敌多少,都能完全打乱辽军的战略意图。
什么东西攻打太原府和大名府,吸引龙卫营分兵救东西,中路南渡拒马河,攻打真定府……随着龙卫营的主动出击,这些战略意图将会瞬间化为泡影,辽军一夜之间必将陷入被动。
这便是为何安焘和许将异口同声叫好的原因,二人叫好后,一脸赞许地看着赵孝骞,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。
不得不说,在真定府戍边大半年,赵孝骞自己也成长了,他已成为一名合格的主帅,具有了主帅的格局和战略眼光。
这是属于他个人的成长,并非从前世带来的本事。
“不愧是镇守北疆,威慑辽国的镇边主帅,老夫服气了,大宋有此栋梁,何愁天下不定,”安焘捋须大笑几声,随即朝赵煦躬身一礼:“得此英才,臣为官家贺,为大宋社稷贺。”
见有人夸自己的宗亲兄弟,赵煦的家族血脉瞬间觉醒,顿时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,得瑟地大笑。
“安老言重了,子安还年轻,缺点还多着呢,莫宠坏了年轻人。”赵煦一脸长辈的微笑自谦道。
你特么是不是没搞清自己的辈分
抛开皇帝的身份不论,你只是兄长,不是长辈,凭啥一副明明感到自豪,偏偏一副谦逊不足夸的死样子,恶心死了!
见赵煦笑得高兴,在座的另外几位重臣也露出了微笑,纷纷附和安焘的话,人情世故方面拿捏得死死的。
安焘继续道:“郡王殿下一计而扰乱辽军战术,化被动为主动,并且不需要付出太多代价,臣以为此计可行。”
章惇不懂军事,赵煦自动忽略了他,望向曾布和许将两位枢密院大佬。
二人思索一阵,也情不自禁地点头。
“臣附和安老之议,郡王殿下此计甚妙,而且应该是最佳的应对之法了。”
赵煦道:“既然诸公都不反对,那么便按此而行吧,兵部马上派出快马,飞赴龙卫营,告诉种建中整顿兵马备战,五日后北渡拒马河,对辽国析津府发起突袭!”
说着赵煦又看着赵孝骞,笑道:“朕心疼子安戍边辛苦,本打算让你在汴京多清闲几日,如今看来,子安怕是清闲不了了,你必须马上北上,接过种建中的指挥权,此战重大,子安必须亲自指挥。”
赵孝骞起身长揖道:“臣愿为官家分忧,报效社稷,不言辛苦。”
赵煦又道:“朕令你在汴京上三军中挑选八万兵马,进展如何”
“进展喜人啊官家!”赵孝骞不假思索地道。
赵煦和众人一怔,啥叫“进展喜人”你特么跟这儿糊弄呢具体数据呢
赵煦的眼神顿时不善地盯着赵孝骞。
赵孝骞头皮一麻,这几日懒散得有点过分,挑选上三军的事一直进行得不慌不忙,他的计划是一个月内把这事儿办完就够了。
谁能想到耶律洪基这么自信,战败没多久突然又支棱起来了呢。
赵煦显然并不昏庸,不是好糊弄的皇帝。
赵孝骞只好硬着头皮道:“挑选八万兵马的事臣有点懈怠,本来打算一个月内办完的,事发突然,如今的进展怕是……嗯,挑了一半还不到,臣知错了。”
赵煦和众人面面相觑,章惇阖眼养神装死,曾布似笑非笑地斜瞥着赵孝骞,安焘看赵孝骞比较顺眼,但他张了张嘴,也不知该如何帮他圆场。
良久,赵煦叹了口气,道:“要不是朕最近喜诞皇子,不宜骂人,担心消减功德,子安,这会儿你楚王一脉的先人……”
话没说完,赵孝骞一脸无辜地道:“官家,楚王一脉的先人,也是官家的先人,这个……慎言啊。”
赵煦一滞,哎好像还真是。
楚王一脉的分支,要从英宗先帝算起,英宗的儿子里,兄弟辈的老大是神宗,老二是楚王赵颢,赵煦如果要骂先人的话,得先压住他爷爷英宗的棺材板儿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