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无完人,谁都会犯错,谁都有缺点,你不要用他的缺点就可以了
李琩虽然崇尚节俭,但是在过年这种事情上,也不能节俭。
至少不能比往年差了,否则百姓们就能感觉到,咱大唐是不是穷了居住在京师的那些外族人也会这么想。
有时候打肿脸充胖子,也是必须的,在大型的政治和民俗活动中,还真就需要铺张,省钱的事情要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做,看得见的就不能省钱。
但是因为基哥驾崩,今年皇室肯定是不能大肆过节,宫宴也没有了,也就是说,贵族们不能乐呵,只有百姓们可以。
年号也定下来了,文德。
“故远人不服,则修文德以来之。”
“言武功则莫之敢抗,论文德则无所与辞。”
彰显了李琩对外政策的改变。
文德与武功对立,但并不代表李琩不会对外动武,只是偏重文德罢了,因为当下国内远比国外更重要,时政平则文德用,他需要一个平稳时期大力选用寒门士子,稳住朝堂,稳住天下士子之心。
在这个过渡期内,除了范阳以及安西,其它地方不能动武。
安西那是没办法,根本就停不下来,零零碎碎一直有冲突,至于范阳,频繁的小规模冲突有利于朝廷做出频繁的人事变动,如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,你不好安排人。
就好比一家企业短期内没有新的商业计划,那么它的人事必然是封存的。
李琩对卢奂的器重,眼下是众人皆知,他甚至派太医常驻卢府,为卢母崔氏调养身体。
因为他怕这个老妇人死了,人家一死,卢奂就得丁忧三年,虽然能夺情,但夺情这种办法不能轻易使用。
“就是因为你,朕到现在都定不下河西,”腊月二十八,皇城即将放假,卢奂又来找李琩了。
李琩一见到他,就知道他来干什么,没好气道:
“那你倒是说说,朕还能用谁”
卢奂道:“大把的人可以用,陛下为什么就钟爱安思顺呢您不是也不喜欢番将吗”
今天的朝会上,谈起了陇右节度使的接手人选,李林甫这边依然倾向于安思顺,但是反对的人可就多了去了,李适之、裴耀卿、盖嘉运、卢奂等等等等。
其中卢奂叫的最欢。
他们的理由非常站得住脚,我大唐不能同时用两个姓安的坐镇边疆,尤其还是堂兄弟。
没错,十节度之间,有任何两个关系融洽,这都不符合朝廷的利益,但是李琩又很清楚,安思顺跟安禄山,尿不到一个壶里。
都知道这俩是堂兄弟,但他们毕竟没有血缘关系,而且历史证明,安思顺是忠于大唐的,跟安禄山完全不一样,他们家三代为朝廷服务,对大唐已经归心,不像安禄山,这才是第一代。
但是李琩知道归知道,别人可不知道,所以他也不好反驳,只能是以搁置的态度来暗示那些反对的大臣,朕还是属意安思顺的。
卢奂就是看出李琩估摸着是不想改主意了,所以才私下过来劝谏。
“臧氏一门皆在军中,在陇右素有名望,臧希液本人,也被陛下视为心腹,用他就最合适不过了,何必放眼于朝堂呢”卢奂耐心道:
“当下吐蕃元气大伤,短时间内不会再对陇右造成任何威胁,给臧希液一些时间,臣认为他能够做好。”
李琩无奈的摇了摇头。
就因为是心腹,才不能这么用,盖擎是心腹,你臧希液也是朕的人,那么你们俩万一在西北眉来眼去,怎么办
李琩虽然知道盖擎是绝对不会乱来的,但是他也绝对不允许河西与陇右沆瀣一气,这俩地方一旦勾结,说话不好听的,长安如同探囊取物。
就拿这一次来说,盖嘉运携赤水军一路东进,陇右因为皇甫不在的缘故,安思顺不敢擅自做主,只是象征性的拦了拦。
若是两边勾结在一起,长安拿什么顶
李琩用屁股想也知道,臧希液一旦上去,必然与盖擎交好,盖擎也必然会与对方好好相处,因为他们都觉得,自己是陛下的人,大家是自己人。
这是要坏事的。
卢奂却觉得,盖、臧不会混一块,怎么可能呢臧希液必然巴结盖擎。
而安思顺,早就被朝廷pua了,对河西一直都排斥心理,只有这样的人,才能用。
这不是番将不番将的问题,而是河西陇右必须有隔阂。
“臧希液朕另有安排,明年便会出任太原郡守,朕意已定,你不要再劝了,”李琩道。
卢奂叹息一声,不再劝了。
其实论资历,确实应该是安思顺上去,藩镇最大军的军头,本来就是节度使候选人,这是符合惯例的。
若是没有安禄山,卢奂压根都不会反对,眼下就是觉得,同时有两个姓安的节度,显得我中原无人了吗
李琩继续道:
“明天就是天宝年最后一次朝会,你改一改你的态度,将安思顺推上去,朕不想再拖至明年了。”
得没劝成不说,还得反过来支持,卢奂表情无奈道:
“臣知道了。”
他在李琩面前是非常随意的,两人相交于烟花柳巷,打交道的时间太长,彼此太熟了,而李琩继位之后,也没有跟他疏远,还像从前一样,大事小事都会跟他商量,他自然是死心塌地想要辅佐李琩成就一番大业。
陇右节度嘛,劝不动就不劝了,毕竟在其它事情上面,李琩一直都是非常尊重他意见的,我这次就让一步吧。
正好郭淑带着侍女进来,见到卢奂后笑道:
“午时了,国宝郎留下与陛下一起用食吧。”
“不留他!”李琩没好气的起身道:
“没有提前报饭,哪来个饭给他”
卢奂朝着郭淑做了个表情,笑呵呵的退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