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米尔睁开眼睛,偌大的治疗室里空旷又安静,犹如总统套房般干净整洁的地面,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,与之相对的,是紧密地排成一列的治疗舱。
这里面唯一的光源,是地板与脚线的交接处埋着的长形发光条,散发着晦暗不明的幽绿色微光。
伊米尔茫然地向落地窗外望去。
没有来过的不熟悉的星系,却闪烁着与其他星系一样的熟悉的光芒。
有许多星际行军经验的他,立马反应了过来。
现在很明显是在星际旅行中,这种系统的为受伤军雌量身定制的治疗室,也只有大型星舰上有配备。
他微微眯了眯眼睛。
星舰目前所在的位置……
既不在异族的星系,也不在虫族的地盘。
他现在在什么地方,在失去意识之前又发生了什么?
努力地回想着,他从湿答答的浸泡液中起身,扭头看见旁边的置物架上,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套他平常穿的衣物。
那一定是雄主给他准备的!
伊米尔眼前一亮,好看的唇线微微弯起,忽然又想起了什么,失望地垂了下去,眼里氤氲起朦胧的水汽。
他恍然若失,伸出拿衣服的手突然顿住,脑海中像放电影似的,飞快地闪现出一帧又一帧的画面。
他记起来,他和雄主在奥利德港得到尤莱亚斯从边境带来的消息,说异族正在秘密军备,马上要大举进攻虫星,但由于军队有异族间谍,他们一家四口便亲自动身前往主星,将这个重要消息告知军队,准备好防御措施。
然而他们乘坐的太空邮轮,在半路被周家的军舰追上拦截,他们迫不得已在废弃的工业星上降落。
谁知早就料到的何塞,已经在工业星上等他自投罗网。
何塞抓了扫地机器虫做虫质逼迫他与雄主现身,他知道一条密道让雄主带虫蛋先离开,在对付了何塞之后便跟上。
他想最后给何塞一个机会让他醒悟,想着两虫之间的友谊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,因此没下死手,然而与雄主一起逃跑的虫蛋突然返回,从地窖里蹦了出来,最后,最后……
他一面穿衣服,回想起发生的事,开始喉咙发紧。
一想到最后雄主来刑场救他,而他却没能亲手杀掉害何塞,他瞬间觉得寒冷,打了一个哆嗦,啜泣着哭出了声。
“呜呜……”
翅骨被挖去时歇斯底里的喊叫声,让他的嗓子到现在还低沉沙哑,无法发出正常的声音,只能嘶哑地呜咽。
他停下手中穿衣服的动作,坐在敞开的治疗舱边沿,蜷缩着修长的四肢,像一只被雨淋湿的没人要的小狗,瑟缩在陌生的滴着水的屋檐下。
是他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