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枭被送入了小黑屋。
这意味着,这段时间,白枭的势力暂时都失效了。
凌晨四点,天还未亮,基地的侧门缓缓打开。
一辆印着“鸿运食品配送”的白色厢式货车驶入。
车身上沾满泥点,像是刚从乡间小路颠簸而来。司机是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,副驾驶坐着个戴鸭舌帽的年轻帮工,帽檐压得很低,只露出半张棱角分明的侧脸。
傅茗蕊站在食堂后门的阴影里,目光扫过货车的轮胎。
右后轮有一道新鲜的划痕,是她和“故人”约定的暗号。
有这个新鲜划痕在,就说明这位“老朋友”也跟着一起来了。
“今天送的是冷冻海鲜和新鲜蔬菜,”司机跳下车,嗓门洪亮,“老规矩,先验货再入库。”
食堂主管打着哈欠走过来,随意翻了翻泡沫箱里的食材,挥挥手:“搬进去吧。”
副驾驶那个戴鸭舌帽的年轻帮工也低头搬起一箱洋葱。
经过傅茗蕊身边时,两人的视线短暂交错。
是司寇岿然。
……
这就是傅茗蕊的计划。
利用白枭成了“瞎子”的这段时间,对外传送情报。
当初司寇岿然跟着送餐车混入园区这件事,只有白枭知道。
现在白枭被关入了小黑屋,她与司寇岿然碰面就不会再有人起疑。
厨房里热气蒸腾,帮厨们忙着拆箱分拣。
傅茗蕊挽起袖子,假装帮忙整理蔬菜,实则用身体挡住监控摄像头。
她从袖口滑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糯米纸,上面有一行小字。
是她写好的情报。
她将纸对折,蘸了点水,轻轻贴在洋葱箱内侧的纸板上。
司寇岿然恰好在此时搬起那箱洋葱。
他的指尖擦过纸板边缘,微不可察地一顿,随即若无其事地将箱子垒到推车上。
……
黑暗的禁闭室里,白枭蜷缩在墙角。
三天未进食的胃像被火灼烧。
他的嘴唇干裂,颧骨凸出,那双眼睛有恨。
恨意让它们在昏暗中闪烁着冷光。
要不是翡翠,他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。
心里恨极了这个女人,同时,也怕极了将军。
他不确定将军会如何处罚他。
墙上的监控摄像头无声转动,红点像一只永不闭上的眼睛。
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,整个人蜷成一团,肩膀颤抖,仿佛崩溃到极点。然后,他用指甲在水泥地上刻出歪歪扭扭的字迹:
我认罪。
……他开始主动服软了。
清晨,他问守卫要了一张纸和一支笔。
“这是我写的忏悔书。”他说,“交给将军。”
纸面上,是一行行“悔过”之言。
他的字迹潦草,像是精神濒临崩溃的人勉强拼凑出的理智。
“我背叛了将军的信任……我被权力蒙蔽……我指使阿泰在码头走私,还让老K在账目上做手脚……”
——其实阿泰早就死了,供出来也无妨。
老K又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。
供出来同样无妨。
白枭写完,将纸折好,双手递给守卫,眼神涣散:“告诉将军……我愿接受任何惩罚。”
守卫嗤笑一声,拿着纸离开。
白枭以为他主动忏悔,会换来将军一点仁慈。
但很快。
他的幻想就被打破。
当天傍晚,禁闭室的门再次打开。
傅茗蕊站在门口,过来探视。
她一身黑色西装,手里拎着一瓶水和一包烟,示意守卫退下,然后走进来,随手关上门。
“来欣赏败将的惨状?”白枭嗓音沙哑,却仍带着讥讽。
傅茗蕊没回答,只是拧开水瓶递给他。
白枭盯着她,突然一把打翻水瓶,水溅湿了她的裤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