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过李春生家门口时,他远远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吵闹声,夹着几声脆响,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。
他皱了皱眉,停下脚步,就听沈兰芬尖着嗓子喊。
“李春生,你个天杀的,我是你娘!”
紧接着是李春生粗哑的吼声。
“你个贱人,还敢顶嘴?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!”
李东生站在路边,眉头拧得更紧了。
院子里乒乒乓乓的动静没停,沈兰芬的哭骂声断断续续传出来,听得人心里发堵。
路边扛着锄头的大爷慢悠悠走过,瞅了眼那院子,摇摇头叹气。
“造孽啊,自从王萍进去以后,沈兰芬的日子怎么越过越差了。”
他啐了口唾沫,扛着锄头晃晃悠悠走了,显然也不准备管闲事。
李东生眯着眼往院子里看,隐约瞧见李春生挥着胳膊,沈兰芬缩在墙角,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。
就在这时,一块破瓦片从院墙里飞出来,正砸在沈兰芬脑门上。
她“哎哟”一声,捂着额头踉跄几步,血顺着指缝淌下来,染红了半边脸。
她一抬头,正对上李东生的眼神,那张脸瞬间僵住,像是被当场抓了什么把柄,臊得恨不得钻地缝里去。
“李东生!你个没良心的东西,站那儿看戏呢?”
沈兰芬抹了把脸上的血,气急败坏地冲他吼开了,嗓门尖得能刺破天。
“你哥在这儿打老娘,你倒好,杵那儿跟个木头似的!我怎么生了你们这群白眼狼!”
李东生眼皮跳了跳,差点没忍住笑出声。
这老娘们儿不敢骂李春生,倒把火撒他身上来了。
他瞥了眼院子里挥着胳膊的李春生,那家伙正骂得起劲,满嘴脏话跟不要钱似的喷出来,压根没注意沈兰芬已经转了枪口。
李东生心里冷哼一声,刚才路过时那点恻隐之心这会儿早化成了一泡尿,他觉得自己真是脑子进水才会多看一眼这破事儿。
“啧,丢人现眼的玩意儿。”
他低声嘀咕一句,转身就走,头也不回。
身后沈兰芬还在扯着嗓子骂,声音里夹着哭腔。
李春生的咆哮也没停,院子里乒乒乓乓的动静跟打仗似的,路过的狗都吓得夹着尾巴跑远了。
与此同时,省城的大会议室里却是另一番景象。
镇长刘建国坐在靠窗的位置,手里捏着刚发下来的文件,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,满脸写着“捡到宝了”。
会议桌边坐了一圈人,个个都穿着正式的中山装,省长坐在正中央,手指敲着桌子,慢条斯理地开了口。
“这次的政策可是个大好事,低息贷款、鼓励做生意,这不就是要让咱们老百姓翻身的时候吗?”
底下的人纷纷点头,有人附和道。
“是啊,省长说得对,这政策落地,咱们省的日子可就活泛了。”
公路局的张局长笑眯眯地插了一句。
“可不是嘛,我看这文件里还提了税收优惠,这要是落实下去,哪个厂子不想使劲儿干?”
刘建国听了这话,心里一动,忍不住搭腔。
“要我说,我们镇上那个红星厂就不错。”
“李东生那小子有点本事,前阵子科学打虎的事儿闹得挺大,厂子效益也上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