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元吉年少不知军事,大敌当前,岂能把太原交给他。臣请求立即派兵北上河东,早日扫除武周,否则贻误战机,就再难收拾了。”李世民痛心疾首。
这个时候,还要恢复元吉的并州总管之职,这不是拿河东开玩笑吗
右仆射裴寂出列。
“陛下,臣愿为陛下分忧,率军往河东。”
“好,”李渊一口应下,“以右仆射裴寂为晋州道行军总管,左武卫大将军姜宝谊为副总管,
内史侍郎唐俭为行军长史,陕州总管永安王孝基为行军司马,右骁卫大将军、河间郡公刘弘基为行军总管,
另李仲文、刘世让诸将,并受右仆射节制,”
“朕并许右仆射便宜行事特权。”
“灵石道行军总管李逸,并受节制。”
皇帝给老伙计裴寂调了四万大军,其中在灵石的李逸一道。从陕州、怀州抽调李孝基、刘弘基两总管,也各有一万多人。
再从关中抽调一万余人。
总共是四万战兵,配两万辅兵,李渊也是把所有能调的家底都调上去了,关中只剩下了新编的关中十二军三万人,其中还有大半是新点选府兵。
李渊对于裴寂还是很信任的,
毕竟还给他派了左武卫大将军姜宝谊、右骁卫大将军刘弘基从征,
内史侍郎唐俭做长史,也是元谋功臣,很有本事,永安王李孝基也出镇陕州大半年。
灵石还有个福将李逸呢。
而刘武周入侵河东以来,表现的也只能说一般。
两个月了,就攻下了榆次、平遥两座县城而已,李仲文那还是轻敌大意中伏,一座介休城他们都拿不下,更别说太原了。
李渊觉得之前世民有些过于危言耸听了,
就算刘武周拉着一万突厥军入寇,可现在刘武周总共也才投入了三万余人马,太原城完全可以守的住,
裴寂带着这么多大将、精兵,必然能够迅速改变战场形势,将敢于深入并州的刘武周军扫灭,说不定还能顺势收复代北诸州。
只要裴寂别犯李仲文那样的错就行了。
甚至只要裴寂兵到了灵石,那雀鼠谷里黄子英数千人马,就难逃被歼灭命运。
裴寂总领姜宝谊、刘弘基、李孝基、李逸四行军总管兵马,不出三个月,应当能够击败入侵的刘武周军了。
河西已平定,
若再安定河东,
那大唐就能腾出手来,专心先对付洛阳王世充,灭掉那个郑帝,拿下洛阳,实现两京在手天下我有的战略计划。
李渊相信,只要大唐拿下两京,则天下大势必明,那些小股的割据势力,地方上的豪强士人,必都将归附大唐。
不像如今,
许多门阀世家都在骑墙观望,几面下注,而一些小豪强小士族,干脆就归隐家乡,都不肯出来做官。
大唐现在不论是朝廷中央,还是地方州县,都严重官吏不足,许多人都还在观望,等着形势更明朗。
廷议结束,
李世民怒气冲冲甩袖而去,他实在无法相信,父亲宁愿让裴寂挂帅也不用他,裴寂会打仗吗
他除了擅长吃喝玩乐还会什么在李世民看来,裴寂能力远不如刘文静,根本不够资格为宰相。
更别说现在还让他去挂帅出征。
远在千里之外的河东介州。
六月丁未,初十,闷热无风。
介休城头,城头唐字旌旗在热浪中低垂。
守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望着城外连绵的汉军营,在一旁边还有一片突厥人的毡帐,立着白色的旗帜,上面绘着狼。
“将军,援兵什么时候能到,我们都坚守了两个月了,围城两月,粮草已绝,怎么办”
守将喉咙都干冒烟了,从亲兵手里接过水袋,打开就仰头猛灌,可喝了一肚子水,仍然解不得渴,更抵不得饿。
介休城守军已经断粮三日,
连麦麸谷糠现在都成了争抢之物,价格卖的比以前的粮食还贵。
芒种时城外的麦子熟了,可他们却无法出城收割,更没办法征粮,介休兵力有限,守城还勉强,出城根本不是那寻相手下马邑汉军对手,更不是突厥轻骑的对手。
几次派出去征粮的队伍,最后都没能回来,守将也只能不再派人出城。
“实在没办法,那就找城里的大户们借粮。”
“将军,都借了好几次了,已经借不出来粮了。”
将军回望城中,
城北有一白色高塔,他在这城墙上也看的清清楚楚,那白塔是城中有名的龙泉寺中的九层佛塔。
“龙泉寺,向龙泉寺借粮,谁不知晓介休城龙泉寺最富,那道澄和尚身上的袈裟都是紫金的,紫袍上有许多金线织成。”
龙泉寺拥有许多寺田,还有许多作坊,也放贷香积厨钱,长生库抵押典当。
城中大户没粮了,但龙泉寺肯定还有粮,而且肯定不少。
之前守将也一直没找龙泉寺,这些和尚不好招惹,尤其是那个住持道澄,得皇帝赐下紫金袈裟,跟并州的齐王也向来关系好。
他的粮不好轻易借,可现在顾不得了。
“你带人去龙泉寺跟道澄借粮,先借三千石,战后必还,按寺中借贷规矩给他利息。”
“将军,龙泉寺的粮可不好借,先前我们去借粮,连寺门都没进,就被赶出来了,他们有护法武僧。”
“你们是愿意饿死,还是想吃上饱饭武僧他们的僧棍,难道还比你们的弓弩更强”
“真要硬借”
“真要饿急了,人都能相食,还怕几个秃驴,他们要是再敢阻拦,直接杀无赦,老子正好抄了他的庙,多少粮都拿来充公。”将军咬牙骂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