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停下了脚步,缓缓转过头,死死地盯着说话的人,一字一顿地问道:“我没见过你,你是谁?”
“下官是新任的巡防司都尉,咱们虞州刺史满稽的亲侄子,满俞。” 满俞微微欠身,恭敬地回答道,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“满都尉,这是我的府邸,我的家人都在里面生死未卜,你却在这里阻拦我?”
上任虞州刺史刘班是被自己亲自下令处死的,虽然是奉了元孝文的圣旨,但是在文官集团心中,他温北君就已经是敌人了,他知道虞州来了个新任的刺史大人,对于整个雅安,以至于虞州的官场都有了一次洗牌。但他压根没有在意,也没有留意这个什么巡防司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部门,他不能过多插手虞州的官场,否则就是越了元孝文的那条界,君臣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平衡可能就又要被打破。
满俞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连忙摆手解释道:“大人误会了,下官只是一心为前线战事着想,实在是担心大人您中了贼人的奸计啊。咱们食君之禄,都是做臣子的,什么家事在国事面前都要放一放吧,要不然对不起陛下啊。”
温北君闻言,眼中寒光一闪,向前逼近一步,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压迫感,“家事?满都尉好大的口气!我温家满门上下性命攸关,在你眼里就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?你既知食君之禄,可曾想过我浴血奋战,为的除了江山社稷,更是守护这一方百姓,守护我这温府!如今温府深陷危难,你却拿国事压我,莫不是想借此机会,让我对温府众人的生死袖手旁观?满都尉还是太年轻了吧,没有儿女,自然体会不到本侯这种为人父的感情,本侯还是该羡慕啊,满都尉真是年轻,如此年轻有为,寸功未立身居要职,还是说满都尉有个好叔叔呢。”
满俞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,强装镇定地挺直腰杆,声音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:“大人,下官绝无此意!绝无此意啊!只是前线战事吃紧,敌军虎视眈眈,一旦因为大人您的冲动而导致军心大乱,前线溃败,那虞州乃至整个江山都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。到那时,无数百姓流离失所,生灵涂炭,大人您又于心何忍?相比之下,温府之事或许还有转机,可前线战事稍有差池,后果不堪设想啊!您对我有什么意见冲着我来,可是莫要赌气行事啊!”
温北君冷哼一声,目光如刀般在满俞脸上来回扫视:“你说得冠冕堂皇,却难掩自私之心。你口口声声为了前线战事,可我问你,你身为巡防司都尉,温府遭此大难,你事前毫无察觉,事发时又不见踪影,直到此刻才现身阻拦我,你这职责尽到了几分?若不是你失职,何至于让贼人在我温府肆意妄为!如今,你又阻拦我营救家人,你究竟是何居心?莫不是与这些贼人暗中勾结,故意在此拖延时间,好让他们完成不可告人的目的?要不本侯在捉拿那贼人之前,先杀了你可好!”
满俞听闻此言,双腿一软,差点瘫倒在地,他扑通一声跪下,声音带着哭腔说道:“大人明鉴啊!下官对朝廷忠心耿耿,日月可鉴!巡防司新立,诸事繁杂,人手不足,实在是防不胜防,才让贼子钻了空子。下官得知温府出事,便马不停蹄赶来,一刻都未曾耽搁。如今阻拦大人,真的只是担心大人安危,以及前线战事啊!”
“我没空管你。”他说完之后就不再看满俞,大步迈上台阶,推开了半掩着的门扉,“满都尉,武人就要有个武人的样子,你们巡防司给我在外面守好了,待本侯拿下贼人之后再来瞧瞧你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