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客厅内陈设简朴,四周摆着几把藤椅,墙上挂着一个‘禅’字,笔意苍劲。
众人落座后,贝锦仪自后院取来茶具,动作娴熟地为几人添茶。
“墨师弟,好久不见。”
将茶杯递给群侠墨钰,许久未见,她脸上挂着欣喜的笑,秋眸泛波。
“多谢贝师姐。”
群侠墨钰随手接过茶杯,语气温和,却没过多表示。
贝锦仪先是感到心头有些许失落。
可转念一想,这还是那个淡漠毒舌的他啊,像只刺猬,半点不给人靠近的机会。
另一旁,灭绝师太与言静庵低声交谈几句,已大致明了此行来意,知道她是陪着群侠墨钰来的,因此很快将目光投向这边。
江湖传言,群侠墨钰曾携倚天剑归还峨眉,此事她早有耳闻。
彼时,她接到消息后便料定有人会在半途拦截,为此派出了不少精锐弟子,甚至亲自前往要道搜寻,试图夺回这门派至宝。
可数月过去,音讯全无,倚天剑仿佛石沉大海。
这让灭绝师太心急如焚,寝食难安。
峨眉派虽名列正道,却是在当今江湖中唯一无宗师坐镇的门派。
这些年来,全凭她一人苦苦支撑。
以前有倚天剑还好,凭借类似罗网剑奴的路子,她也能发挥出宗师级战力。
可七年前,倚天剑被张三丰扣下,峨眉派的日子便如履薄冰,越发艰难。
这些年,她并非没想明白张真人的用意。
这是张真人不忍她这郭襄后人在倚仗外物的邪路上越走越远,故而收走倚天剑,逼她自立自强。
她也清楚,自己不该去倚靠一把剑,峨眉派的未来更不应寄托于一柄死物,真正的底气当从自身修出。
可明白归明白,做到却是另一回事。
多年来,灭绝师太长久倚仗倚天剑立威,骤然失去,如同毒瘾戒断般痛苦不堪。
那柄剑早已融入她的武道与生命,失去它的每一日,她都仿佛被抽去了一根脊骨。
不仅未能如张三丰所愿,凭自身闯出一条新路,反而因焦虑而心神不宁,境界摇摇欲坠。
深夜独坐时,她曾数次试图通过‘灭’‘绝’剑意,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,借此迈入天人宗师的门槛。
可每当剑意凝聚到顶点,心中便涌起一阵空虚。
倚天剑不在,那份武道的完整便无从谈起!
主位上,灭绝师太端起茶杯轻饮,指尖微微颤抖,竭力维持着那份掌门的威严。
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数次掠向群侠墨钰,眼底深处藏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渴望。
渴望倚天剑的下落,渴望重拾昔日荣光。
然而,这种事她如何能主动开口
纵使江湖传言沸沸扬扬,纵使是真的,她也不能当‘真’!
偏偏此刻,群侠墨钰坐在对面,与贝锦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,竟无半点提及倚天剑的意思。
灭绝师太心头那团火愈燃愈烈,她强压着情绪,鼻息却渐渐粗重,胸口随之起伏,撑得宽松僧袍微微颤动。
“咳!”她再也难以按捺,低咳一声,放下茶杯,扭头看向群侠墨钰:
“当日一别,数月未见。江湖传言贤侄已臻至先天境界,如今一观,气度沉稳,果然不负少年宗师之名。不出十年,我正道恐怕又要再添一位天人境宗师。”
这话虽是恭维,语气却略显生硬。
对于基本没怎么夸赞过人的灭绝师太,能说到这地步,已经是她绞尽脑汁的结果了。
要不是为了倚天剑的下落,她就算再怎么看好这个小辈,也绝不会说出这般话语。
丁敏君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师父,贝锦仪小口喝着茶不敢抬头,眼中却也是有几分惊奇。
师父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