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尽于此。
话不能说的太透。
最大的枪杆子,这道理要是不明白,难怪贾政在官场混不出个名堂,不贪污求清明的官,谁说就不是好官谁说这样的官能力就不行
只是贾政的能力不行而已,而不是这条路有问题。
贾政仍然有些不放心,不过他也没有更多的言语能帮助王信,也只能听之任之了,虽然他打算外放做官,但也不是一时间而促成,也需要等个机会,尽力看顾着吧。
一顶轿子从河西小营前走过,刚好停在空地的槐树下,那几名轿夫趁机擦汗歇口气,过往的行人并没有在意。
里头的人掀开窗帘,仔细打量营地的动静。
旁边的随从上前,弯着腰问道:“老爷,是不是进去看看”
河西小营是军营,虽然与外头做生意,但是渭泾分明,没有人可以轻易进去,那随从的口气,仿佛想进就进,奇怪的是周边的几名轿夫竟也没怀疑。
张吉甫摇了摇头,只看着这里与别处的不同。
自从来京后,因为大军凯旋而归,多日来诸军放纵,竟未有收敛之气象,唯独此地,军纪严明,士兵气色饱满,与他处不同。
治军之严虽是古话,可又有几人能做到。
光靠明面上的严,动辄对士兵苛刻,也是做不到如此地步的。
“走吧。”
张吉甫放下了帘子。
最后。
轿子进了周府。
周道丰望着自己的得意门生,脸上满是慈祥,张吉甫也毫不客气,喝茶仿佛在自己的家里,身边的周家大公子倒是客客气气的立在一边。
不知道的人,还以为张吉甫才是周家公子呢。
“弟子准备见一见那王信。”张吉甫放下茶盅,开口说出自己的打算。
周道丰不发一言,安静的听。
倒是周家大公子犹豫道:“王信是王家子弟,张兄拉拢他,会不会令太上皇老人家不满”
张吉甫笑道:“王子腾回不了京,地方上也没他的位置,不过是条丧家之犬罢了,四大家也因为他心生嫌隙,不如当年一条心,倒是我收拢人心的好时机。”
说的如此直白,周家大公子倒不好怎么接话了。
张吉甫看向恩师,认真道:“朱伟虽然是恩师的人,可他到底能不能受恩师的控制,弟子始终不放心,如果弟子不拉拢那王信,以王信的聪慧,必然彻底投靠朱伟。”
听到这话,周家大公子心生不满。
既然知道朱伟是他们周家的人,那张吉甫还要挖周家的墙角如此大言不惭,父亲竟然也能接受,到底谁才是亲儿子。
不满归不满,大公子却不敢出声。
周道丰终于说道:“你如此确定”
张吉甫坦言道:“弟子见过王信,此人不是寻常武夫,心思通透,带兵有方,不可多得的人才,就算没有朱伟的事,弟子也想要收揽此人。”
以文制武历来的规矩。
内阁重臣手里头会有几个自己的人。
“前明内阁控制的是地方备倭军,后来开始出手京营,然后土木堡之变,本朝吸取前朝之教训,以及妥协开国局势,再到太上皇出手打压勋贵,扶持文臣,才又恢复了以文制武之局。”周道丰担心道:“王信虽然有才,身份太过复杂,只怕引起后患。”
“王信不过是出了五服的王家子弟,其实出身贫寒,要说沾了王家的光,不如说是林如海的恩,林如海有识人之明,确信此人知恩图报,此其一也。”
“其二,此人担任东军游击,手握一支精兵。”
“其三,四大家惨败,天予不取必受其咎,不把此子收入囊中,必为他人之利。”
周道丰听到张吉甫的长篇大论,终于认真的睁开眼睛。
张吉甫点了点头。
“真这么看重”
“的确值得看重,此人的捷报水分不多。”
“真的”
“真的。”
周道丰怔了怔,听别人说是真的,没有自己弟子告诉自己的震撼,这种传说中的名将出现在现实里,总感觉有点不可置信。
人人都需要一把刀。
谁的刀更锋利,谁就走的更稳。
就像皇帝。
如果皇帝手里的刀,罗明没有战败,而是凯旋而归,形势就不同了,稳坐江山的会是皇帝,坐不住的就会是太上皇。
聪明人都知道的道理,一切阴谋诡计最终是建立在实力之上。
周家大公子没有怀疑张吉甫的眼光,可心里反而更不舒服。
那王信如张吉甫所言,彻底倒向朱伟,岂不是也算他们周家的人,凭什么张吉甫要挖走,成为他张家的人。
要是寻常人也就算了。
偏你张吉甫说的如此厉害,周家大公子越发舍不得。
于是等张吉普走后,“爹。”周家大公子周镜等不及似的,送别张吉甫回来后就开口,还不等他说话,周道丰摇了摇手,打断了周镜
“吉甫做得对,太上皇会放心。”
周镜听得云里雾里,怎么又扯上太上皇
周道丰叹了口气,耐心的解释,“如果吉甫不主动去做,等来的会是太上皇的手,雷霆雨露俱是君恩,不如早些主动舍弃,如此更妥当。”
终归是自己的儿子,周道丰没打算让他出去闯荡,守好家业就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