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不想欺负人,更不想踩人,否则,自己与那帮蠢虫又有何区别
这就是自己来大同的原因,自己本可以不来,因为自己已经完成了朝廷交给自己的任务,接下来等朝廷和冯庸之间的过招就可以了。
但是自己还是来了,恐怕很多人会误会自己,又或者不理解自己。
为了大同尽快安定下来,这些许的不解和不安,自己一并承之,想到此处,王信望着远处看不清的山影,犹如高大的浪潮般扑向自己。
王信感受到寒意,忍不住自言自语,“做人真矛盾,不做事反而太平,偏偏自己非要多事,明明是个普通人,又老是心软,不知道自己日后会不会玩栽了。”
耳朵灵敏的史平,听到身前将军的话,脱口而出:“小的们一定不让将军栽跟头。”
“嘭。”
“哎哟。”
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史平,只挨了一手指头,却抱着脑袋痛呼,周边的少年亲卫们忍着笑,看到老大被将军教训,心里高兴的很。
王信笑骂道。“我说,你最近话很多啊,谁给你的画面。”
史平听不懂将军有时候的怪话,只是一脸委屈。
大同。
张文锦命人请来翟文,开口询问道:“你说,王信是不是想要取代冯庸”
翟文一路上猜测,大概是王信的事,果然如此,可御史的问话让翟文有些错愕,忍不住反问,“御史大人何出此言”
“此人做事不留余地,虽然的确把冯庸给压了下去,只是如此努力,难道就没有他的想法在里头吗”
张文锦不相信王信是个做事随心所欲的年轻人,虽然王信的确是个年轻人。
翟文犹豫了起来,从王信带军威逼大同的事情来看,的确有点想要向朝廷表现的意味,按道理而言,王信已经做的够好了。
白天的时候,张文锦竟然直接当众询问冯庸愿不愿意归京述职,传达的意味很明确。
如果愿意放弃大同的兵权,朝廷不但不会怪罪他,甚至还会给他更高的荣誉,身为文官,还是清流官,翟文也有自己的恩师同窗,所以消息灵通。
太上皇正尝试恢复前朝的五军都督府,这不就是给冯庸这等人准备的么。
如果冯庸没有今日的苦果,还是当初的嚣张,肯定不会同意的,张文锦更不会当众询问不留余地,避免自己被打脸,以至于威信扫地。
如此做法,捏准了冯庸心里的矛盾。
哪怕他再不甘,事实却没有实力再拒绝朝廷,一个王信就逼的他束手无策,朝廷要是给王信再多的名义和权力,冯庸更不是对手。
但是朝廷好不容易压住了冯庸,怎么可能再培养一个“冯庸”出来
翟文缓缓推测道:“王信虽然年轻,但他是个聪明人,应该知道朝廷打算,也懂得万事有度的道理,他经常提中庸,应该不会有如此想法。”
翟文看来很推崇此人,张文锦心里有了判断。
张文锦希望让翟文明白接下来的局势,不要自误,眼前的年轻人,自己还是很看好的,他的恩师与自己的关系不错,让自己多看顾。
于是缓缓开口,一句一字的说道:“他目前只是游击将军,且升官才几个月,朝廷不可能给他再升官,就算此次功劳大,最多也给个参将,总兵都不会给,否则他的升官速度太过骇人。”
参将的身份不可能取代节度使,就算朝廷解决了冯庸,多半会另派他人,身为大同御史,自己要做的是把事态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。
以文制武,这次不光是朝廷的机会,也是朝廷的数十年的方针。
虽然这些年里,因为皇帝亲政的态势,导致太上皇沉寂了一些年,如今胜负已分,许多事也有拨乱反正,从这点上,张文锦又很迷茫。
太上皇在许多事情上,的确是明君之相,令人称叹不已。
一出手解决了东南倭患,如今又要解决大同尾大不掉的弊端,这才不到两年而已。用人之准,出手之快,张文锦实在无话可说。
前有周道丰,后有张吉甫,再有眼前那年轻将军。
这些个人才,一个个能被太上皇挑选出来,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,可惜,太上皇年龄太大了,不能光图谋眼前,还要后继有人才对。
如此威逼皇帝,岂是稳定之道,皇帝已经定下名份十五年了,天下君臣名份已定,万万不能动摇的。
张文锦见翟文态度不错,提出了一件要求,“你代我去见一见此人,问他一问。”
翟文没有拒绝,张御史不光是自己的上司,也是自己恩师的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