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了,既然想不通,先用场面话撑起来。
换成文人放不敢忘记铭礼公公的恩情,一直铭记在心,只是小子人微言轻,够不上铭礼公公,所以才不敢贸然打扰。”
这话说的好听,众人都感到满意。看看,还是武官好,要是文官,一个个官不大,脾气不小,鼻孔里看人,上回有几个新科进士,还没做官呢,只入了翰林院,生怕自己站的离他们近了,脏了他们似的。
游击将军虽然不算什么,可王信的名气,他们宫里头也听过不少,此人态度不错,周围的太监们脸色好了起来,仿佛忘记刚才那两个太监的事,不少人还露出笑脸。
戴权拉着王信的手不放,“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,走,老祖宗亲自带你去见圣人,你要知道,圣人啊,最喜欢清净呢,说话声音要小点,还要让圣人听得清楚.”
刚才被两个太监使劲磕头的,好像不是戴权似的,戴权像个对晚辈极其谄媚,生怕晚辈不孝顺的老人,让王信非常的不适。
不会就是这水平吧毫无城府,心思写在脸上,自己怎么就不信呢。可这要是装的,那王信也不得不承认,这演技拿个影帝不为过,反正自己演不出来,说几句好听话,已经是自己的底线。
戴权,还有刚才的太监,领着王信继续往里去,刚才被拖进来的两名太监已经不知所踪。这皇宫虽然巍峨大气,可也不知道藏了多少条人命,王信心里头并不喜欢。
又走了片刻,戴权一路问着话,突然神色一整,变得沉默寡言起来,刚才那太监也大气不敢粗,王信知道,应该到了。
“在这里等着。”
戴权留了一句话,进去了宫门,宫门有几名侍卫,穿着锦衣卫的衣服。
同样是承袭明制,保留的锦衣卫,不过又有不同,锦衣卫在前明其实变为了文臣管理的机构,百分之九十的衙门和职能由文官管理。
真正控制在内廷手里的缇骑,这才是文人笔中臭名昭著的锦衣卫,不过是些临时工罢了。
缇骑并不世袭,是从民间临时招募的奇人异事,也因为从民间招募,所以牵扯的少,能当做夜壶使用,得罪人的事全是缇骑去干。
大周收编了锦衣卫,同时加强了军事功能,如今是京城里除了京营之外,最大的一支军事力量,完全控制在太监们的手里。
又为了防备太监专政,京营则控制在兵部手中,也就是文官手里。
京营的实力强,但是在外,锦衣卫的实力弱些,但是在内。平衡之术老练至极,也是当初王子腾罗明等勋贵将领先后反水,太上皇也没有被皇帝彻底压下的根本原因。
因为内部最大的枪杆子,还控制在太上皇手里。
在追求完美的人眼里,太上皇的手段并不完美,可王信知道,世上从来就没有完美的事情,越是追求完美的人,一定会输的彻底,所以太上皇的手段才是真正的老辣。
想一想太上皇的年龄,一个没有自己子嗣,苍老到躲避深宫不敢见人的太上皇,却能把朝堂稳固在自己的手里,王信不认为还有谁比太上皇的手段更厉害了。
而无论太上皇也好,皇帝也好,自己看重的是谁能给天下带来太平。
至于换个救世主王信不知道谁是救世主,反正自己不是,如果自己认为自己是救世主,说明自己将会是天下最大的恶人。
“王将军,跟我来。”
戴权在门里轻声招手。
王信整理了自己的仪容,踏步进入殿内。
殿内金砖地亮如玄镜,漏进的光束里浮尘如金屑游弋,金丝楠木柱擎着藻井,王信看不清明黄幔帐内的场景,在戴权的示意下,恭敬的行礼道:“微臣王信,拜见圣人,祝圣恭安。”
“免礼。”
一会儿,幔帐里传出苍老的声音。
一边的戴权又在使眼色,王信恭敬的束手站立,一动不动,戴权松了口气,虽然第一次见圣人,倒也没有失礼的地方。
“你好大的胆子,竟然敢率兵反抗冯庸。”
听到幔帐里的声音,王信看了眼戴权,戴权微微点了点头,王信连忙开口道:“回圣人,微臣并没有乱来,犹记《皇周祖训》有云武臣守隘,文臣守礼,臣守的是九边之隘,守的更是祖宗之法,一切都在朝廷规矩里做事,不敢逾越半步,请圣人明鉴。”
王信不懂太上皇的想法,只能尽力为自己解释,哪怕没有事情,如果自己解释的不好,恐怕就会变成有事。
要么说伴君如伴虎呢,难怪文臣们都想要限制皇权,这种滋味实在是难受,武将倒是能勉强接受,因为没有皇权,头上一样有文臣压着。谁压不是压,而且皇帝只有一个,文臣却有无数。
“岂不闻冯庸是节度使,虽然平日里不管你,却有调遣之权,你敢率兵与他对抗,有朝一日,也敢率兵与朝廷对抗,岂不是胆大”
戴权一惊,没想到太上皇会是这么认为的,而且说得也对啊。
王信心里一沉,真正的论起来,太上皇说的也没错,总不能朝廷乱来,自己也跟着乱来吧,自己当兵,保家卫国,可不是为虎作伥。
以前自己在扬州的时候,地方大户们的许多事,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,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同样,官府对自己的的要求,比如“剿匪”,自己对那些只赚钱养家糊口,不丧尽天良的“倭寇”,实际的私盐贩子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没有听官府的命令,甚至会故意拦住别的盐兵队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