盒子华丽,开口处镶了两颗明亮的宝珠,四周雕刻着华丽的百花纹。
但里面装的东西却出乎意料地粗陋。
那是一本破破烂烂的册子,封面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。
郑珣有点不知道从何处下手,生怕一不小心把册子弄坏。
小心翼翼地把册子拿起,她才发现
她仔细翻了翻,上面那本是原册,
原册虽然破烂,但也是修复过的,脆弱,但也没那么容易损坏。
郑珣满意地笑笑。
这册子实际上是一本民间手札,里面记载的是一些防治病虫害的法子。
正适合农庄。
徐缜找到这东西显然也是很费了些心思。
果然啊,在面对上司的时候,再高傲的人都是极会讨人欢心的。
要不怎么说权力是个好东西呢?
郑珣盖上盒子:“之诚,把这个给的贺无恙送去。”
“是!”
书房安静下来,郑珣开始埋头处理今日的政务。
又忙碌至半夜,回到明珠阁洗漱过后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。
之春搬了个椅子坐到郑珣旁边帮她按脚。
“我过段时日要去抚州,你可要一起去玩玩?”
“明珠阁不能没有人看着,殿下您早去早回,之春等您回来。”
之春是比较宅的性子,郑珣也没勉强她,不过,她还是从她的语气里察觉到一点异样。
“可是有什么心事?”
之春手上的动作顿住。
“没有,殿下怎么会这么说?”
“可是不方便说?”
之春抬头,正对上郑珣明澈的双眼。
她的目光并不强势,似乎在鼓励她开口诉说心中的忧虑。
“殿下会不会觉得之春很无用?”
之春垂首,不敢去看郑珣的脸色。
作为公主的奴婢,她应该做主子的左膀右臂,怎么能用自己微不足道的情绪打扰主子呢?
没有听见郑珣开口,她的心越来越忐忑。
但是片刻之后,一双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。
殿下指尖的温度似乎给她注入了勇气,她脱口而出:“可是,公主手下的人都很厉害,同为女子,赵大夫、岑大人她们就能帮公主许多。”
而她……太普通了。
“你也帮了我很多。之春是我的解语花,明珠阁有之春在,我才放心。”
“可是我会的东西很少,能打理好明珠阁,也只是因为我进宫久,比旁人多了一些经历。”
“怎么会,你细心,本分,忠诚,果断……好的地方数都数不过来,自信一些,嗯?”
郑珣坐起身子:“且不说你本来就算不上普通,就算是普通,也没有什么不好。”
她希望自己手下的人都有本事,但并非所有人都该有本事。
本来嘛,也不是每个人都必须具备顶顶优秀的特质。
好的、坏的、平凡的,都是人本来的样子。
郑珣拂开她的手:“好了,若是觉得累就好好休息一段时日。”
之春抿了抿唇。
她依然有许多疑惑,但是公主肯安慰她,肯定就是不嫌弃她。
所以,她不能再用自己的小情绪去打扰公主,公主本来就忙。
郑珣确实很忙,她忙着交接手里的事情。
她身上压着许多事,要去抚州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。
明珠阁虽然舒服,但到底离内宫近,不太方便面见臣子,皇帝希望她尽快搬去东宫。
为了尽快启程,郑珣暂时拒绝了这个建议。
郑珣还想着皇帝早点让位呢,到时候她就可以正式霸占御书房,东宫反正也住不了多久,迁来迁去的还麻烦。
用了十来日卸下身上公务,郑珣才离开京城。
这次日夜兼程,中途没有耽搁,很快就到了抚州。
为了不暴露身份,郑珣决定进入抚州之后,无事就绝不离开马车。
问路、添置干粮都让吕、魏二人出面。
进入抚州才发现,这里求神拜佛的风气竟比以往更加浓郁。
路边大大小小的商户,皆供奉神女像。
而且……习武之风盛行。
魏雁行去打听了一番,才知道是上次神女庙的祸事让抚州人警醒了起来,如今抚州的女子,个个都开始习武。
“主子,我们要往哪里去?”
郑珣把带着的地图给魏雁行:“去六母山。”
六母山很大,郑珣所指的地方,是一处极少有人通过的小路。
“主子,这条路怕是有些难走。”
魏雁行拧眉看着被杂草掩盖的小路,又看了一眼自己雪白的衣裳和折扇,深觉失策。
郑珣看向的吕梦颖:“东西可都带齐了?”
“绳索、伤药、驱虫粉、火石、调料……都齐了。”
郑珣颔首:“那就出发。”
魏雁行扎起袖口和衣摆,拿着剑在前头开路,郑珣居中,吕梦颖殿后。
山里的草木十分茂盛,幸好现在天气寒冷,山间危险的动物少了许多。
山路走起来很是枯燥,魏雁行走了会儿就开始觉得无聊。
于是,他把开路的活儿玩出了花。
一边走,他一边练剑。
他的步伐飘逸,所到之处,挡路的草木被齐齐斩落,纷纷扬扬的,别说,还挺漂亮。
吕梦颖蹙眉:“省点力气。”
魏雁行头也不回地道:“哼,我这是勤奋,你就看着我练剑吧,等哪日我的剑法超过你了,你别哭鼻子。”
郑珣无奈。
也不知道为什么,吕梦颖就是看魏雁行不顺眼。
明明平时话极少,但跟魏雁行斗嘴的时候,竟然从来不吝啬言语。
郑珣神色微妙:“梦颖啊……你该不会对雁行有好感吧?”
前头的魏雁行脚步一滑,毫无形象地栽进灌木之中。
顶着满身的杂草,他冒出个脑袋,目光诡异地看着吕梦颖:“你不会吧?我就说你怎么总是针对我,原来是对我有意思!”
即使浑身狼狈也拦不住他得意洋洋的劲儿。
吕梦颖抹了把脸,脸色异常精彩:“殿下,您是不是故意整我?”
如果真让魏雁行那只花孔雀误会她对他有意思,怕是能嘲讽她一辈子。
郑珣无辜摊手:“因为你对他的态度实在特殊。”
“那是因为他欠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