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里想着:若时迁能活着搬来救兵,那是意外之喜;
若不能,也少了个总与他作对的刺头。
时迁消失在夜色中后,宋河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城防上。
他望着城墙上不断逼近的敌军,眉头紧锁,突然心生一计。
“传我的命令,让呼延灼率死士去烧毁敌军投石车!”
他对副将说道,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,
“告诉他,这是唯一的生路。”
副将面露难色,犹豫了一下说道:
“可是将军,那无异于送死……”
“啰嗦!”
宋河不耐烦地打断他,双眼一瞪,
“将在外,军令如山!”
呼延灼接到命令时,正在组织伤员转移。
他看着手中染血的兵符,沉默良久。
周围的士兵们见他神色凝重,纷纷请战:
“将军,让我们去!”
“对,为了亮山,死不足惜!”
可呼延灼心里明白,这根本就是个有去无回的任务。
他抬头望向天空,深吸一口气,仿佛在与自己的命运做最后的诀别。
“兄弟们,随我去!”
他握紧双鞭,那熟悉的触感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豪情。
转身时,他与宋河的目光相撞。
那一瞬间,他在宋河眼中看到了躲闪和幸灾乐祸。
呼延灼心中一阵悲凉,可此刻,他已无暇顾及宋河的心思,
救亮山于水火才是他心中唯一的信念。
当呼延灼率领死士冲向投石车时,宋河正躲在中军大帐里擦拭佩剑。
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激烈,仿佛是死神的咆哮,
可他却充耳不闻,只是一遍遍地想着:
只要撑到天黑,或许就能趁着夜色溜走。
突然,一名士兵冲进帐内,气喘吁吁地喊道:
“将军!时迁…… 时迁被敌军发现了!”
宋河手中的剑差点掉落,他脸色微微一变,强装镇定地问道:
“死了?”
“还没有,受伤了,其他暗探都死了,
就剩他一人了,还在拼死突围,但敌军太多了……”
宋河松了口气,挥挥手让士兵退下。
他走到帐外,远远望见时迁被敌军包围的身影。
那小小的身躯在人群中左突右闪,
如同一朵随时会熄灭的火苗,却倔强地燃烧着。
最终,一支长枪刺穿了时迁的腹部
时迁的身体晃了晃,拼着重伤逃脱出层层包围
宋河看着重伤的时迁,这么严重的伤,九死一生无疑
心中竟莫名地松了口气,仿佛一块石头落了地。
而此时的呼延灼,正带领着死士们浴血奋战。
投石车燃起的熊熊烈火映红了他的脸,
那火光如同希望的曙光,却又如此遥不可及。
敌军如潮水般涌来,一波接着一波,似乎无穷无尽。
他身中数箭,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,
可他依然挥舞着双鞭,声嘶力竭地嘶吼着:
“亮山儿郎,死战不退!”
每一次挥舞,都带着他对亮山的忠诚,对兄弟们的责任。
当最后一名死士倒下时,呼延灼也已精疲力竭。
他望着燃烧的投石车,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这一刻,他终于明白了方正常说的
“有些事,总得有人去做”。
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他的心中没有恐惧,
没有遗憾,只有对亮山的深深眷恋。
南吉城内,尸横遍野,血水在街道上流淌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。
宋河看着眼前的惨状,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。
他摸着下巴,喃喃自语:
“都是陈达太狡猾,方正昏迷前又没留下应对之策……”
仿佛这样就能为自己的错误开脱。
而亮山上,方正依然昏迷不醒,
全然不知自己一手打造的军队,即将在宋河的背叛下走向覆灭。
亮山的未来,如同这被血染红的夕阳,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危机之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