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眼睛。”
魏绵奕吻上他好看的双眸,那里盛满了天下。
“鼻子。”他索取着
高挺的鼻子像鹰钩一般,直直的挺挺的。
“嘴唇……脖子,手……”魏绵奕一一亲吻过去。
弘历满足的叹息而笑:“到我了。”
他吻上她的额头,她的额头广而方,光洁而丰满。
眉毛,似一弯新月,又像远山一样青翠。
眼睛……
魏绵奕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着,像秋日即将掉落的枯叶。
弘历吻上她的眼。
庭院中有一朵梅花在寒风中凋谢。
“哎,怎么现在这般爱哭了?”
今晚的夜色朦胧的醉人,像一层轻纱照拂在两人中间。油灯燃烧尽最后一滴油,微弱的灯光缓缓的暗下来了。
弘历抚上她的脸庞,轻轻摩挲着:“哎——绵奕,你莫哭,莫哭。”
“你哭什么呢?”
魏绵奕婆娑了双眼,擦干眼泪:“臣妾没哭,是风霜迷了眼。”她低下头继续缠着他的伤带。
窗户是由里朝外打开着,炉火里烧着炭,微弱的红光不断闪动跳跃着像一条条音符,有寒风卷进飘了雪花也带了淡淡梅香。
她给伤带系了个结扣。
要起身时,弘历握住她的手:“绵奕,明天你准备下,我们去圆明园。”
魏绵奕低下头,问:“打赢了吗?”
“是!”他答的筹措满志:“生擒傅恒,他是个能臣,以后会帮我很多!”
魏绵奕应了一声,她当然知道傅恒的价值。
只是走还是不走?
弘历很快就会得到婉妃了吧。
婉妃是什么样的人她知晓,弘历那时有多爱她,她也记得清清楚楚。
弘历抬起她的下颚,直视她的双眸:“绵奕,如何?”
“我……”魏绵奕回避他的双眼:“嘉嫔快要生了,我想留下来照顾她。”
又是嘉嫔!
弘历深深望向她:“嘉嫔重要吗?”
“她有孕七个月,此去圆明园我担心她身子吃不消,若是半途生产可怎是好?”魏绵奕回道。
弘历不容她回避,扳回她的身子:“你看着我。”
他点燃了油灯,着上半身站在她身前,魏绵奕昂头抬起。
四目相对,眼底都是对方熟悉的。
带着世故的沧桑和老态,壮怀和悲鸣。弘历俯身摩挲着她的脸蛋,对方阖眼贴上他的掌心。
即便他们曾经起过龌蹉,伤怀和倾轧,但这种深刻的感情从来不曾由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。
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对方。她的一生虽然被他赋于了悲剧的色彩,可她仍旧爱着他。
只是现在。
“绵奕。”弘历呼唤她,眼底有些迷惑:“你近来……似乎都在躲避我。”他稍顿问:“你到底在惧怕什么?”
魏绵奕反问:“皇上,我留在这里不好吗?”
弘历摇头:“不好。”他需要她在身边:“绵奕,我欠你的太多了……孩子,孩子我们可以再生,替我生个儿子吧!”
他的情感热烈的迸发在言语之间,眼神闪烁着似天上最耀眼的星星。
无子,无论是今生还是现在都是横跨在他们中间最大的问题了。
魏绵奕沉默着。
“我们明天再聊,今晚睡吧。”
二人的对话不欢而散,他们背对着躺下,厚重的棉被中间搁出一道缝隙,有寒风吹进。
过来一会儿,另一头传来了一声叹息,他回身将她搂入怀中,弥补了空洞,用自己的温暖密密麻麻的拥抱了她。
“你的伤。”魏绵奕僵硬着身子。
“别说话。”他霸道的下了命令,将她搂进怀中越发的紧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再说明天就启程去圆明园。”他哼着。
魏绵奕果然闭嘴,依偎在他怀中,小心的用自己的指甲在他的伤带上画着圈圈。
又过了许久,怀中的呼吸声渐渐陷入平稳。
他低下头一看,怀中的人已经沉沉睡去,苍白的两颊上因为热气晕染上红晕像苹果一样。
弘历低声问:“你就这么怕颖妃?”
他的臂膀收的有些紧,魏绵奕皱了眉头。弘历松懈了双手力道。
又是好眠。
清晨二人醒来,绝口不提昨晚发生的事,弘历坐在厅堂中间喝着早茶,魏绵奕已用完膳,低着头正给他做后续的布鞋。
鞋子已完成差不多,连做了四五双够他穿一个月了。
清晨的光辉从外面倾泻进来,照在她侧面上,面上细小的毛绒都一览无余的展露在他的眼前,没有比这个再宁静的岁月了。
正喝着茶,外头传来几步快走的脚步声打破了安静,弘历微不可查的蹙眉。
忻嫔进来:“皇上,令贵妃娘娘。嘉嫔到了。”话音还未落,嘉嫔已至。
她隆起高高的小腹,气喘吁吁的依在门槛上,双目直直的盯向弘历的方向,未语秋水般的双目已经浸出一层水色。
“皇上!”她扑进弘历怀中。
对方迟疑了一会儿,僵硬的接过她的身体,有些发怔的望着她的小腹。
“皇上,臣妾想你了。”她掩面哭泣,依依呀呀:“皇上离家小半月,可想臣妾了?”说着,挺高了腹部抓过弘历的手抚摸:“皇上,孩儿跳了。”
触手的掌心下是胎儿的跳动,随着温度的上升而活跃。
嘉嫔甜蜜的和弘历分享着这份喜悦,喜悦从她脸上洋溢出,丰沛的感情让她一度催泪。
魏绵奕挽了青丝到耳后,看着他们。
局外人,格格不入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微妙,她的丈夫让另外一个女人怀了身孕,她只能看着,不能有一丝的嫉妒,因为这样才是贤妻。
她贤惠了一辈子,理应应该继续贤惠下去。
是啊,弘历觉得应该是这样吧。
只是……那种酸涩寂寞的感觉犹如大海汹涌的澎湃将她淹没。
“皇上,圆明园了吗?”嘉嫔捏着他的肩膀轻笑问。
弘历将她拉下膝盖:“此次回来是接你与令贵妃娘娘去圆明园的,收拾衣物去吧。”
“皇上……”嘉嫔看着他,慢慢的伸出手去覆在他掌心之中,喜悦之情慢慢的消退:“妾,臣妾这就去收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