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知萧礼守死了,裴镜又一次把自己关进了房间。
谁也不见。
裴父裴母担心极了,每天都过来敲敲门,问问裴镜怎么样了。
但裴镜都不吭声,每天一日三餐送过去,一般也只有晚饭会被端进去。
就这么过了几天,裴父叹了口气,愁道:“夫人,你说……我当时是不是不该拦着他?”
裴母也跟着叹气,道:“不管该不该,现在都已经这样了,再说这些都没有用了。”
裴父说的拦着,不是在京城时的阻拦,而是前几天裴镜刚得知萧礼守离世的消息时,哭了好久,后面又忽然反应过来似的,说要回京城。
萧礼守死了,不管这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,不管是看见尸体还是看见墓碑,他都要亲眼看见才行。
可裴父拦着他,不让他去,还说:“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?这是边境,这是镇远关。摄政王离世这种消息传过来都不知道要花多少天,更别说你这一路回京城又得花上半个多月。来来回回加起来,等你回到京城,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!那摄政王早就办完葬礼下葬了,你就算真的回去了也什么都见不到!”
那毕竟是摄政王,又不是什么普通平民人家,下葬也是进皇陵,怎么可能会葬在裴镜想去就能去的地方?
所以裴镜就算回去了,也什么都见不到,不管是尸体还是墓碑。
裴镜当时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,站在原地站了许久,最后像是放弃了一般,转头回了房间。
然后就到现在都没出来过。
期间危语和裴景平也来过,还有裴镜的一些小伙伴也来找过他,但裴镜都不出来。
最后危语叹气道:“算了,爹娘,别打扰他了,让他自己安静待一段时间吧。”
裴父裴母愁得不行。
大概就这么过了将近半个月,裴镜还没有要出来的迹象,危语安抚了一下焦急的裴父裴母,去找了裴镜。
危语走到窗边,敲了敲窗,“镜儿,在的话应一声好吗。”
没一会儿,裴镜低低的声音在窗边响起,“嗯。”
危语问道:“还在难过吗?”
裴镜没吭声了。
不过他不说危语也能猜到。
危语靠在窗边,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,道:“没关系,你不用说话,听嫂嫂说一会儿心里话吧。”
“今天的月亮很圆,很亮。每次抬头看见月亮,我就会想起我阿姊。啊,你知道阿姊是什么意思吗?是姐姐的意思。我的姐姐,我的阿姊,就像天上这轮明月一般,既美好,又洁白无瑕。我阿姊,是我们镇远关最漂亮,最讨人喜欢的姑娘。”
“听到这里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?这么漂亮这么讨人喜欢的姑娘,你怎么没见过,也没听说过?当然是因为她已经不在镇远关了。十几年前,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,她被带走了。那是个比我爹还老的男人。那个时候我才八岁,还不懂,不知道爹娘为什么会抱着阿姊哭,也不明白为什么爹娘明明不想让那个人带走阿姊,最后却还是让他把阿姊带走了。”
“后来我长大了,才知道,那个人是皇帝。”
“我阿姊,平日里最善良了。周边邻居的小孩们最喜欢来找我阿姊。她又温柔,又单纯,明明是个温柔似水的人,去了京城,却被说是祸国殃民的妖妃。流言传到我们镇远关时,已经不成样子了。”
“他们说,阿姊一进后宫就独享圣宠,不仅勾得皇帝每日不早朝,荒淫度日,丝毫不管朝政,甚至还说我阿姊因为妒忌,设计陷害了宫中不少怀有身孕的妃子,害死了许多尚未出生的皇嗣。”
“最后,因为皇帝年纪大了,亏虚过度卧病在床,他们也说是我阿姊害的。他们都说我阿姊是妖妃,待到那皇帝死了,他们硬逼着我阿姊给他陪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