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青的瞳孔骤然收缩,手中的酒杯啪地摔在地上,碎成几瓣。酒液溅在他绛紫色的锦袍下摆,像极了当年碧水遇刺时,那件青色罗裙上晕开的血迹。
“侯爷说笑了。”姚青强撑着扯出一个笑容,手指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,“下官怎会知道贵府的私事。”
温北君缓缓起身,琵琶泪在鞘中发出低沉的嗡鸣。阳光透过窗棂,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将那双冰冷的眸子映得如同深渊。
“姚大人贵人多忘事。”他向前迈了一步,靴底碾过地上的碎瓷,发出刺耳的声响,“两年前的今日,我记得姚大人拜访过一次我们温府。”
雅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姚青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不自觉地往后退去,直到后背抵上墙壁。他腰间那把名为墨鸦的佩刀轻轻颤动,却始终未能出鞘,在琵琶泪的威压下,这把曾饮过无数鲜血的名刀竟像是被封印了一般。
“侯爷误会了!”姚青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那日下官只是奉命。”
“奉命刺杀朝廷命官?”温北君冷笑,指尖轻抚过琵琶泪的刀柄,“”还是奉命刺杀一品诰命夫人?”
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。温北君余光瞥见街对面的屋顶上闪过几道黑影,是姚青埋伏的影卫。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,右手依然稳稳按在刀柄上,左手却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白手帕,正是温瑾潼绣的那方。
“姚大人可知,我女儿今早问了我什么?”他轻声问道,语气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,“她问,娘亲什么时候回来。”
姚青的脸色瞬间惨白。他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,只能眼睁睁看着温北君将那方绣着栀子花的手帕缓缓展开。帕角处,歪歪扭扭地绣着一个小小的潼字。
“我告诉她,等枇杷熟了,娘亲就会回来。”温北君的声音越来越轻,“可惜啊,姚大人,今年的枇杷怕是等不到了。不仅如此,明年,后年,我女儿永远都等不到她的娘亲了。”
话音未落,琵琶泪骤然出鞘!
刀光如雪,带着刺骨的寒意直逼姚青咽喉。
姚青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。他猛地后撤三步,右手闪电般按上腰间墨鸦刀的刀柄。
“铮——”
琵琶泪出鞘的刹那,整个雅间仿佛被月光笼罩。刀身泛着凄冷的寒光,刀刃上细密的血槽如同泪痕,在烛火映照下竟似在流动。温北君手腕一翻,刀尖直指姚青咽喉,动作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。
姚青的墨鸦刀也同时出鞘。漆黑的刀身如同夜色凝聚,刀锋处一抹暗红。两把名刀相向,空气都为之一滞。
“温北君!”姚青暴喝一声,身形如鬼魅般突进,墨鸦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,直取咽喉。
温北君不避不让。琵琶泪斜撩而上,刀锋相撞的刹那,一串火星迸溅而出,照亮了他眼中滔天的杀意。两刀相击的力道震得窗棂嗡嗡作响,桌上的杯盏纷纷碎裂。
“这一刀,”温北君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是为碧水。”